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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公子,要听曲儿嘛。”一醉轩里,歌女款款隔帘一礼,笑意盈盈。醉儿是一醉轩里有名的歌女,昔年落荒至此,蒙掌柜好心收留,自此在轩中卖艺。
“不必了。”帘中人眼都没抬一下,冷冷回了一句,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。
“小女子打扰了。”醉儿也不在意,这种事也是常有,于是拾了琴,便要退去。
“姑娘留步!久闻姑娘芳名,若是姑娘肯赏脸,还请移步这边,有些人不懂欣赏,但懂欣赏的人却不是没有的。”说话间,另一旁的雅间帘幕缓缓掀开,两名小童恭候在两侧,而桌上的少年,则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向外瞧着。
“姬公子取笑了。”醉儿又是盈盈一礼,姿态万千。“不过公子是知道的,醉儿一日只寻一人,唱一曲,若是……”她顿了一顿,回首看了一眼方才那道帘幕。“那人不肯听,想听曲儿的,也只能待他日了。”
帘中人举箸的手顿在半空,直到醉儿下了楼,也未动一下桌上珍馐。末了,长叹一息,似是自言自语说道:“唱的都是他人的故事,歌的却是自己的悲欢离合。戏子命贱,歌者途穷,不过是把悲恨唱给自己听,又能做些什么,做些什么呢?”
正自语间,姬公子已是掀帘而入,目有怒容。“好你个姓段的,别以为仗着自己唱戏唱红了杭州城,就敢和本少爷作对,小爷我忍你不是一次……喂喂喂,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!”
姓段的公子并没有看他,只是静静望着窗外,好一会才轻轻歌道:“未闻歌者诉衷肠,一醉方休不自量。夜来也梦少年恨,曲中自有殇凄凉。”也不知是对谁说。
“真是疯子。”姬公子骂了一句,也讨不到什么便宜,愤愤地回了府。
几日后,杭州名伶段无心忽的厌倦了这座繁华之地,远走他乡。
那天,一醉轩里没了往日的歌声。只是听说,前几日醉儿一直唱着一曲儿,似是新学来的。
那日,隐约有人在出航的船上听得有女子歌唱,歌曰:未闻歌者诉衷肠,一醉方休不自量。夜来也梦少年恨,曲中自有殇凄凉。
那日之后,一醉轩里安静了许多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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